鹿比

False God - ONE

不会写了，呜呜。会尽力往下搞搞。

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爽文。

——当一个孩子看见他的父母时，他看见的其实是自己心中的神明。但当我看见你时呢？

       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至少百分之六十不一样。

       你试过和中年人过上一段所谓的“稳定式感情生活”吗？他向天花板发问。当然，他妈的，感觉就像一头扎进泥潭，不知道溺毙的速度快还是等待过程中被无聊死的速度快。和能当自己父亲的人在一起感觉并不那么好，将近二十岁的年龄差距是横在他和Marshall之间的沟壑，而且很大一部分几乎无法逾越。七十年代的房车式生活习惯和九十年代的房间式生活习惯像两个无法弥合的齿轮，他们的互相退让则是让它们保持转动的润滑剂。同样无法弥合的还有中年人一天比一天臃肿的肚腩，吹气球似的一点点鼓起的四肢，唯一的安慰是岁月和膨化食品几乎没在Marshall的脸上取得胜利。他都快肤浅地承认了，比起被脂肪撑大的老派刺青，他欣赏脸颊的时刻多一点。

        事实就是Marshall老了，就算他在音乐上的成就足以让他永远定格在什么狗屁黄金年纪，也无法阻挡蚕食他身体的时间。这他妈可是警报，一级警报。

        要命的是这具躯壳的主人完全没意识到。

        更要命的是，Colson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刹那间意识到这些半真半假的废话，自己一次也没告诉他。

         “起来。”Ah-oh, 是救星。有人拽着他的脚把他拖出了思维沼泽。工作日早上七点起床假期最多往后延迟四小时，再往后呢？再往后如果中年人有那个心情就会过来把他拽下床，无论他是否一分钟前才放弃对睡眠的抵抗。

         Marshall Mathers不是神，他不配被人们抬进名人堂里供奉。被吵醒的第67次，Coslon缓缓把头转向声音来源，就像一台中心轴磨损严重的机关枪。

        “你想——”

        “不想，别他妈烦我。”他还没看清目标，无来由的怒火就开始在房间内四处冲撞，奔向唯一的发泄对象。接下来的事就是经典的小说桥段应验时刻，他揪着Marshall的衣领时脑中微弱地闪过一丝电波。作者们会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笔带过，而他确实也不知道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也许是Marshall拿他的职业开玩笑了，Colson早知道歌词不等同于现实，也深谙如何在创作时运用夸张的写作手法，但这不妨碍他曾幻想过无数个吵架的理由和无数次他们对彼此拳脚相加的场景，直到真正成为中年人的伴侣后，他发现恋人从不这么做。一部分的他依旧忙着在记忆中打捞闹剧发生的原因，另一部分的他依旧在桑科植物宇宙环游，于是他听见自己说：

        “我说了别他妈烦我。”

        “然后叫一辆救护车来等你一命呜呼？”

        真相大白，原来是他忘记把小刀放好。年轻人从不避讳自己对疼痛的喜爱，他的伴侣又很少关注到几道被纹身遮盖的伤痕，那为什么不偶尔从机械重复的生活中找点乐子呢？刀刃上的血渍早就结成了铁锈状的斑点，上面的血可能是前几天的，可能是去年的，反正都是他的，他也懒得管。Colson Baker回过神，盯着男人的眼睛。半真半假的废话们卷土重来，让他觉得自己的恋人如此丑陋。年长者泛白的下唇和几乎扭成一团的上唇诡异地贴合在一起，又向下撇去，蹙起的眉毛和半眯的双眼在眉心形成统一战线，还有他粗重的呼吸，像一头濒死的大象最后的喘息。天啊，和他谈恋爱的竟然是一副他妈被炮轰没了一半的抽象画？

        他猜自己的表情一定比言语更有说服力。因为年长者推开了那只攥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操你的，随便吧。”栽回床上的一刻，他发疯般地思念和Pete, 和Yungbuld一起出去鬼混的时光，思念那些想尽千方百计要到后台和他们接吻的小妞和那些在健身房练出的曼妙曲线。是的，Marshall Mathers不是神，他不配被人们抬进名人堂里供奉。这句话又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他碎片状的回想中。